【佳昱】星蕴（2）
*小王子穿越星海，踏过永夜，只身离开这片长满紫荆花的土地，他守着贫瘠，遥望星海，盛放出一朵红色的玫瑰。
☞前文指路
正文
马佳在蔡程昱最后消失的星系周围徘徊近二十个小时，躲避帝国救援队的同时独力搜寻蔡程昱的下落。
如天泽所言，如果被帝国发现他不在驱逐舰执行任务而在搜寻蔡程昱，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马佳倒是不怕麻烦，只是怕那群人会耽误自己的进度，所以一脱离主舰他就关闭掉所有通讯讯号，将分离舱调至隐形状态。
分离舱四周装有勘测仪，不间断搜寻四周。舱体外面乱石从生围成一条条活跃的陨石带，只能通过陨石间的缝隙穿行，否则一旦被陨石撞上就很容易机毁人亡。
马佳灵活地驾驶分离舱穿梭在陨石带中，昱之光号的残骸还有一些有用的信息都掌握在救援队手里，他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流逝，马佳心头压抑着的不良情绪愈发膨胀起来。
他到过许多星系的战场，深知不同星系的时间空间架构也大有不同，表面看似平和的星系很有可能暗潮涌动，稍不注意就会被拉进时空缝隙里。
而且，各个空间时间流逝的速度也不不一样，他这里每过一秒，蔡程昱就可能多面临一分钟，一小时，甚至是一天的危险。
特别是蔡程昱消失的这个古老的星系，曾经古人类在这里某个星球上居住过。后来环境恶化，病毒大面积爆发，土地被海洋淹没，人类无法生存才组建精英部队带着基因库逃离到现在生存的星系。
除此之外还有猖獗的星际海盗……
但凡遇见一样，都能让蔡程昱葬身星海。
想到这里，马佳也顾不得会被帝都的人发现自己擅自离岗，打开了分离舱的通讯信号去联系自己的部下，看有没有搜寻的最新进展。
“滴滴滴——”
讯息像洪流涌进来，马佳大致浏览下来，大多是天泽给他发的关于救援队最新的进度。其中一条定时发送的视频闯入马佳的视线。
发送者：蔡程昱。
他把目光停留在那三个字上，再熟悉不过。帝国的小王子。星海学院最杰出的学生。蔡程昱并不经常给他发消息，他总是能第一时间了解到他的行踪，然后跑到他面前叫他：“佳哥～”
蔡程昱说过：“我不要隔着电子屏幕的交流，那样没有温度。”
他不断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想见你，于是，我奋力跑向你。
马佳眼睛深处隐隐发痛，手指僵硬点了好几下才同意阅读。视频画面在眼前打开。滋滋的电流声中蔡程昱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佳哥～”
一如既往的开场，抓着马佳沉沉地坠进虚拟的画面里。
蔡程昱挤在狭小的驾驶舱，脸上，身上都是血，凌乱的发丝黏糊糊地贴在脸上，身后火光冲天，无数稀碎的石块划破虚空形成漫天飞舞的流萤般。
他在火光里笑着，眼睛透过电子屏闪烁着泪花：“好遗憾啊佳哥……我想我没办法再看到帝都的紫荆花了……父君说战士死后灵魂会化作彩色的星蕴继续守护帝国，守护帝都，守护自己爱的人……我还不是战士呢，不知道能不能化作星蕴……我想应该会的……如果你哪天抬头看见星河里……金灿灿的那团星蕴……那……一定……是我……”
那一定是我在守护你！
画面中断，屏幕里只剩下漆黑的颜色。
马佳的世界里也剩下一片漆黑，他疯狂地戳点屏幕，一遍遍浏览蔡程昱传来的视频，最后剩下那句“那一定是我……”在舱体里回荡着。
他无比想念蔡程昱，现在也只能抚摸着冰冷的屏幕去触碰他虚幻出来的脸。
你不是说不喜欢隔着电子屏幕的交流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和我道别呢？
就算真的要告别也要当面，堂堂正正地说句再见。这样的方式，我不接受！
画面里再次播放蔡程昱发送的视频，屏幕上跳动着蔡程昱遇难的时间，以及角落里并不起眼的深蓝色圆点，在画面消失前，承载蔡程昱的昱之光号似乎被那团蓝色圆点吸引着。
马佳灵光一闪，迅速在光脑里搜索附近的星球……
与此同时，帝国都城里，张超带着两个弟弟整装待发站在议事厅外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也要加入到救援队里去找蔡程昱。
张超年纪大些，也有一定实战经验，此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帮忙照顾从小身体就不好的梁朋杰。消息瞒不住，梁朋杰时刻记挂着蔡程昱，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到救援队里，张超好说歹说才劝住他。
“朋朋你别捣乱，我去事发地把蔡蔡找回来，你安心养病。”
梁朋杰挂着泪，紧紧攥着张超的双手：“张超你得保证带他回来……”
“我保证！”
刚出医院的张超还没来得及跟上救援队的尾巴就被阿云嘎提前派去的人抓回到宫里。帝后二人连同十几位议员在议事厅里商讨接下去的援救计划，张超不得入内，又没办法离开，只好干等着。
方书剑换好了作战服，上面安装有特殊的感应器可以和机甲无线连接感应，使操作者和机甲的动作整齐划一。
黄子弘凡站在张超左边，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他今年刚刚接到星海学院的录取通知，是家里的老幺。
现在只剩下他们的大哥贾凡因为在外面执行秘密任务而没有回来。
三个人手牵着手默契地一句话也没说。
议事厅里的声音徒然拔高，像是陷入激烈的争论里：“阿云嘎，你早些年私自把黄子和方方扔去地下贫民窟，贫民暴动和超级细菌差点儿要了他们的命!你让凡凡去开垦异星球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儿音讯！超儿十岁那年被扔到食人花丛里……你说你要让他们学会自保的本事，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默许！可是你现在想放弃搜寻蔡蔡，我不允许！”
敢这样直呼国王大名的人，除了王妃郑云龙，再找不到第二个。
“大龙，你放肆了。”阿云嘎沉了脸，语气里满是不悦。
郑云龙嗤之以鼻：“放肆？我为了我的儿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倒是你阿云嘎，你到底算不算他们的父亲？”
座下十几个议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敢上前劝说？个个都缩着脖子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讨论了大半天也没有讨论出进一步的援救方法。距离蔡程昱失踪已经接近三天，救援队除了找回来一点儿昱之光号的残骸之外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救援队仿佛大海捞针一般在宇宙里寻找，不少救援人员受到附近活跃的陨石带和黑暗风暴的攻击，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更何况，蔡程昱是在访问联盟途中遭遇星际海盗的攻击，使得帝国和联盟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星际边境还有食人花族和虫族不断骚扰，帝国物资和人员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议员中大多数人反对继续投入新的人员进行漫无目的的搜救任务。还有少部分人保持缄默。
毕竟，帝国的王子还有很多……
阿云嘎盯着郑云龙，无奈道：“我是他父亲，可我更是帝国的王。”
阿云嘎一句话把郑云龙堵死。
年轻时候的郑云龙并不甘心做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金碧辉煌的帝都，他向往自由，享受征战星海的快感。还没毕业就单枪匹马深入虫族大杀四方，揪着个头比自己还大两个型号的食人花和阿云嘎耍浪漫，赤身裸体在未知的海域里逃出生天……
如果不是因为和阿云嘎结婚，他肯定会成为像马佳一样的战士。甚至比他更强。
可惜，因为他的爱人是帝国的王，他没得选，只能陪着他在牢笼般的都城里日复一日处理政务。
郑云龙接着说：“你知道吧？蔡蔡这孩子从小懂事，从不哭闹着要你哄要你抱。他说：‘父君是王，属于帝国和公民，不属于蔡蔡一个人。’那时候他才三岁。”
“朋朋刚出生那年蔡蔡五岁，朋朋身体不好，超儿也跟着生病。我们忽略了蔡蔡，导致他在被暴动分子拐走三天我们才得到消息!那次是马佳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回来的……”
“蔡蔡十三岁就考上星海军校，不仅仅是因为你给他储君的位置，要他成为帝国未来的王。他更想让你开心，让你骄傲，让他能够更爱他一点点。”
这些话没能在阿云嘎心里掀起一点儿涟漪，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反问道：“我们之间为了帝国稳固而结婚，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为了帝国而牺牲？”
郑云龙愣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开始崩塌。
“我以为，我们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今天。”
“大龙……”阿云嘎软了语气，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自己的爱人，试图挽回些什么：“我是指感情可以培养，但帝国的繁荣昌盛不能掺杂个人感情。”
帝国安定，比什么都重要。孩子也好，爱人也好，婚姻也好……不过都是手段。
郑云龙苦涩一笑：“所以，你当初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我母家的力量可以帮助你在夺位斗争里取得决定性优势对吧？”
犹豫的片刻里他明白了阿云嘎的答案，不等他说出口便疲惫地起身。
郑云龙把十几位议员还有阿云嘎扔在议事厅里，在出门前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愿各位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都能问心无愧。”
门外站着雕塑般的兄弟三人，目光透过郑云龙，直直地停留在自己父亲身上……
他依旧那般，高高在上。
————TBC————
我要你们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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