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阴雨

我不止一次错把满地的月光当成是海洋……

【权倾超野】气味排斥症——我排斥这个世界,不排斥你。

*病症是我瞎扯的,权倾超野是真的。ooc属于我,不可以上升哦。

  

  秋天快来的时候诊所里收到一条出诊单,请求派个医生赴黔地对一个特殊的病人进行诊治。

  一般而言,诊所并不接这种出诊单。四个医生轮流坐诊店里,等客人乖乖上门送诊,这是历来的规矩。这此的患者情况特殊,深居简出,张超决定亲自上门,顺便领略一下黔地区的湖光山色。

  目的地在凯里一个近两年才逐渐发展起来的苗寨,司机是个热情的当地人,入寨两个多小时的山路上都在和他介绍当地特色:“寨子里好啊,山清水秀,里面还有条鹅卵石铺成的古栈道,那是寨子里有名的姻缘栈,家家户户要嫁姑娘都得由准新郎官背着在上面走一遭。小伙子单身吧?去走一走沾沾喜气,兴许能让你带个媳妇回去……”

  张超顶着副茶色的太阳镜,听得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碰在车窗上。司机侃侃而谈更像是助眠的安魂曲。

 

  入寨门处明晃晃挂着收费的牌子,张超暗啧,这年头,甭管哪里,但凡有半分可开发的余地都未能幸免与金钱挂钩。

  一入寨子,便满目是当地特色的建筑,居民和游客一打眼就能分得彻底,居民一水的民族服装,精致得很。

  张超走马观花,街上多的是头裹银饰的妇女席地而坐贩卖手工制品,也有些装修古朴的店面,买的大多是精致的银制品。

  背阳的小巷口坐了个老太太,张超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老太太拿着条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芦笙,嘴里咿咿呀呀念叨着什么。张超听不懂,心中隐隐觉得大概是苗疆巫蛊之类的,神秘,隐晦,历史悠久。

  他这次来也是想通过实地考察看能不能从中窥见一二,对于诊所的经营大有裨益。

  出发之前梁朋杰煞有介事地往他背包里塞了两只黑驴蹄子,挂了串大蒜,还有条小指粗细的银项链上面坠着个十字架,要求他务必随身携带。

  这些都是驱魔辟邪的器物,诊单催得急,梁朋杰只来得及备这几样。诚然,1975诊所的存在本就让人匪夷所思,但张超生平只信奉自己,鬼怪邪说于他而言皆是浮云,因此并没有接受梁朋杰的“好意”,并扬言,要把他的小人书焚烧殆尽。

  梁朋杰骂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到时候被哪个老嬷嬷盯上下了蛊,可别哭着跑回来。

张超站在陌生的路口哑然失笑,掏出手机给诊所里坐诊的弟弟们报了个平安。

寨子里的民宿大多是居民自己的房子改造而成,木质的楼房,房子后面有篱笆围起来的院子,种着花花草草。

很快,他找到地址上所记载的地方。一处民宿,靠水依山而建,院子外面种着花花草草,唯一的活物除了老板就只有民宿门口树上关在笼子里的一直小雀鸟儿,并没有想象中臭气熏天的画面。

  他还以为所有吊脚楼都是上面住人,下面养牲畜。

民宿老板姓周,穿着当地特色的服装倚在木门前吐着烟圈,见到张超的到来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至于淡漠:“吃饭还是住店?”

  来这里的大多是些旅人,无非就是这两样。

  张超则给出了第三个答案:“看病!”

  周老板打量着张超,高高瘦瘦的样子,不过二十岁的脸充满着胶原蛋白,穿拿简单的蓝色背带裤和白T恤,带着茶色的墨镜,扣着鸭舌帽,简单地背着一只双肩包,怎么看都不像是医生。若不是他胸前挂着一跳黑色编制细绳上面挂着花体“1975”的字样,他也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掐灭了自己手上的烟,语气和善了不少:“请跟我来。”

  周老板领着他上楼,带他安置好客房便顺路来找这次的病人。

  病人姓金,名圣权,年二十六。

屋里的人只把木质房门拉开三指左右的缝隙,深不见底的眸子透过来看了眼就把门狠狠地合上,一个字也没有留给张超。

初次见面,张超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惊鸿一瞥间,张超只觉得那双眼睛无比熟悉,也只是一瞬间的熟悉感罢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来自于哪个病人吧,毕竟诊所里接待的病人多了去了,遇上一两个熟悉的也是常有的事。

周老板跟着赔笑:“真对不住,阿权病了好些年,轻易不见外人,请见谅。” 

“他一直这样吗?”张超收回自己的思绪,双手抱胸问道。

周老板引着张超下楼去,脚步踏在木质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拉开一道缝隙,许久,又重新彻底地合上了。

“早些年我们给阿权找过医生,也请寨子里的老婆婆看过,但都无济于事。我也是偶然得知你们诊所的事,才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

“没想到小爷我这么年轻对吧?”张超从善如流地接过他的话茬:“看你以前找得那些资历深厚的老医生不也没治好他的病?”

周老板哑然,要是寻常的老医生有用的话能治好金圣权的话,他倒也不用孤注一掷把渺茫的希望寄托给名不见经传的“1975诊所”。

  金圣权的病症主要体现在不能够接触任何非自然产生的气味,比如他可以闻花香,却闻不得香水味。比如他可以接触水果本身的气味,却闻不得打过农药的水果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只能接触绿色纯天然的东西,没办法消化任何化学加工过的气体。

那些气体会通过他的呼吸道进入体内,造成严重的过敏反应,要命的是,他对于西药,甚至是福尔马林和酒精,消毒水之类的东西也会产生反应。

  这种病叫做——气味排斥症。

  张超的房间被安排在金圣权旁边隔壁,窗户朝着一面打开,张超每天晚上都透过窗户去观察金圣权透在窗台上的剪影。那人专注得很,时常匐坐在桌案前半天也不带挪动的。

  周老板说:“阿权是个漫画家,在网上连载,还挺有名的,前些年挣了不少钱,都捐给寨子里唯一的那所学校了。他说,自己留那么多钱没用,不如给有需要的人,让孩子们好好读书,以后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寨子之所以能够迅速带动旅游业发展起来,和金圣权的漫画有着莫大的关系。由于金圣权的身份一直对外保密,且平日里就待在民宿里,寨民们压根就不晓得寨子里住着这样一位人物。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超连夜找来周老板所说的那本漫画,已经更新了四百多话,还在连载中。

  

  本以为是本平淡到寡味的漫画,幼稚的文风让张超狠狠鄙夷了一番,随后,张超粗略地翻了翻就被深深地吸引,不自觉带入到故事里,从里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色……

  故事倒不是多特别,也没有多强大的三观,甚至连画风都算不上多精美。描写的是一群住在象牙塔里的孩子,通过他们的生活日常表达出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向往。他们单纯地歌唱美好,分享彼此的快乐。

  这里的“象牙塔”就是以寨子为原型。

  不知不觉,他看到日出,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隔壁的灯才熄灭。又是一个彻夜创作的日子。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金圣权被这个世界隔绝在外,可他依旧用残余的生命热爱着这个世界”的错觉。他想治愈他,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张超又敲了金圣权的门,结果还是一样,刚刚熄灯的人仿佛在片刻的时间里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非得弄明白为什么金圣权会那么抗拒自己?为什么他不想接受治疗,重新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

  终于,这个问题在入住民宿第七天的晚上得到了答案。

  晚上寨子里的广场有演出,他看见全副武装的金圣权出了门,便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寨民们穿着民族服饰围着广场中央的火堆唱歌跳舞,周老板也在,扭着纤细的腰肢在中央唱歌,声音空灵美妙,活像山里跑出来的精灵。

  金圣权反倒是像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选在格外遥远的一处座位,目光炙热且滚烫。

  张超过去在金圣权旁边坐下:“这里没人吧,我可以坐吗?”

  其实压根没有给金圣权反驳的机会,他只好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我说你只是排斥气味,又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把自己挡得这么严实干嘛?”张超说着,伸手去扯金圣权裹在头上的头巾和身上宽大的斗篷。

金圣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从张超手里扯回自己的伪装,斥责他:“滚远点!”

哟,还挺有脾气。

张超叹了口气,好言好语地跟他说道:“我也想走,你以为我稀罕跟着你?要不是我接了生意必须要治好你的病,你以为我乐意跟着你不回去?我们诊所有规矩,病人如果拒绝接受治疗的话我们不可以强制给病人治疗,你能懂?算了,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就乖乖接受我的治疗就是了,你这个病治起来也不是多麻烦,但是你要是一直这么拖着的话我保准你活不过这个秋天。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也感受到了吧?不然周老板也不会偷偷瞒着你把我找来。”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张超觉得自己肯定是跟某名字四个字的话痨玩多了。

远在诊所里的某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金圣权一言不发地听他讲完,猜想肯定是周老板把他的身体情况胡乱告诉对方,不然他怎么知道他身体不行的?

仿佛猜想到她的想法,张超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体状况的?不瞒你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我还知道,其实你也想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对不对?从你的漫画里我看得出来,你热爱生活,热爱这片土地,我可以帮助你……”

张超循循善诱,看着金圣权灰暗的眼眸里慢慢升起一丝丝璀璨,他知道,自己说中了。

“多管闲事。”金圣权眼底的光彩只存在于一瞬间,很快就被骤然升起的绝望压了下去。

这话张超不知道该怎么接,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不能因为自己一心想死就阻止别人发光发热吧?病人一心求死,医生也束手无策呀。

“我乐意多管闲事,你管我?反正我千里迢迢来了就必须治病救人!”

张超漆黑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比广场上的篝火还要炙热。

“随你。”

金圣权没再和他说多一句,起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夜幕里。

他固执地以为自己的自己死水一般的人生再也兴不起半点波澜,他也不配再去拥抱太阳。

翌日,天还没擦亮张超就跑到金圣权房间门前把门敲地摇摇欲坠:“金圣权,快起来,陪我去看日出!”

昨晚隔壁房间灯一整晚都没有亮过,所以张超猜测金圣权昨晚没有连夜赶稿,而他恰巧连夜拜读某人的漫画,眼看着东方翻起鱼肚白也没有任何睡意,正巧罪魁祸首就在隔壁。

清梦被无情搅碎,金圣权脸色铁青地拉开一条门缝:“有病?麻烦你先给自己治一治。”

张超气结:“昨晚我说要给你治病,你自己说得随便,所以我理解成了我可以随时随地用我的方式去给你治病,请你不要质疑你的医生。”

金圣权二话不说,把门关上了。

张超把木门敲得震天响:“金圣权,快开门,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有本事你得病,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

事实证明,只要足够不要脸,要脸的一方就会选择屈服。

金圣权戴着口罩,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和张超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教育他:“你下次嗓门别那么大,吵到周围邻里还有周老板,这样不好。”

张超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也得怪你,你要是乖乖和我出门不就没这事了吗?”

“你……”强词夺理!

金圣权再次选择了闭麦。

面对张超打了鸡血一般的热情,金圣权仿佛从冰库里捞出来的冰雕,呆呆地坐在草坪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儿从山谷里升上来。

“快看!刚升起来的太阳像不像一个煎蛋?”张超兴奋地指着那轮金黄的朝阳,热烈,奔放,充满希望。

“金圣权,你过来感受一下。”

他见金圣权无动于衷,主动去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在阳光和微风中撤掉他的伪装,让他呼吸到空气里的新鲜气息。

“你看,你可以享受阳光和微风,还有不远处的花香和泥土清新的味道!”

金圣权动了动自己的鼻翼,把新鲜的空气聚集在自己的肺部,长长地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有多久没有这么过了?

从他的漫画里张超看到了他对于生活的期望和向往,他知道的,金圣权需要他的帮助。

不过,最主要的是让他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病人。

看完日出,两人回去的时候金圣权又把口罩之类的伪装重新安装回自己身上,两人见间的话依旧不多,但尴尬的气氛总算融洽了一点点。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张超在回程的路上和他找话聊。

周老板说,金圣权小时候和父母在外地,从他十岁那年染上这病才回到寨子里来。寨子里的生活很原始也很自然,比起外面的花花世界,更适合金圣权一些。但是,他常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不愿意出来,因此并没有朋友。这些年来,也就周老板有和他有过少量的交谈。

“没有。”金圣权回答得干脆。

有他也没吃过,自从得病后他吃的东西都是清清淡淡的,连当地的烤洋芋都没吃过。

张超斜眼看他:“你这人真没意思,怕我会让你请客不成?”

说着,也不给金圣权拒绝的机会,张超便拉着他到寨子里生意最好的那家饭店,点了酸汤鱼,丝娃娃,辣子鸡,豆腐圆子,肠旺面,荷叶糍粑,牛打滚,还有两碗砂锅和几份麻辣味十足的凉拌菜。

俩人绝对吃不完,张超大手一挥 表示,没事儿,自己难得来一次苗寨,以后想吃还吃不上了呢。

以往金圣权是绝对不会吃这样的东西的,特别是一大早的,胃里空空如也。但是在张超满脸期待下,他鬼使神差地吃了一口。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这人怎么说当地没有好吃的呢?”

金圣权直言:“没有阿周做得好吃。”

“阿周?”张超想起民宿的老板:“你和他是恋人?”

金圣权忙否认:“没有的事,阿周有恋人的,是我哥哥。他七年前跟着部队去维和,断了消息。”

“哦……”张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都七年了还没什么消息,怕是等不到什么好消息了。

这个话题草草结束,一直到吃完饭,俩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吃了个大饱,

金圣权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产生任何过敏反应!

在回去的路上他和张超并肩着走,路过小孩子里铺满鹅软石的那条古栈道。

张超起了兴致蹭蹭跑到栈道上去,结果发现那并不简简单单只是一条栈道,足足有两米多宽,围着栈道两旁两旁的木栏有些上了年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大多是成双成对的。

“你这样子不对。”金圣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指了指他的鞋子:“要赤着脚踩上去才行。”

看张超将信将疑的样子,圣权补充道:“我哥说的,真心相爱的俩人蒙着眼睛,不发出任何声音两人分别赤着脚从这端走到那端,如果能够准确投入到对方的怀抱,就能拥抱到幸福。”

“噗嗤——”张超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真扯,金圣权我发现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太搞笑了,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

金圣权气结,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肉眼可见染上了羞愧的红色,他道:“你不信的话试试,看能不能!”

“嗯……”张超思索了半晌:“看在你陪我看日出和吃饭的份上,我可以陪你玩玩,但你得答应接受我的治疗。”

金圣权没直接答应他,只道:“全程不可以睁开眼睛的,也不能攀着旁边的木栏走,除非俩人碰上,或者到达对面。”

算是默许了。

“知道了知道了!”

张超跑到栈道的另一端,脱了鞋,赤着脚踩上被磨得光滑的鹅软石。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往前走,原本圆润的鹅软石像长出来尖锐的触须,一下下往脚底板中间的嫩肉顶,顶一下张超就吃痛地蜷缩起自己的脚底板,紧着脚指头往前摸索。

凭着脚底的触觉,张超小心翼翼地寻找比较平缓的地方往前走。

闭着眼睛,看不见重终点还有多远,张超这回味起来自己怎么会答应这样无聊的游戏,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他诧异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金圣权清澈无比的双眸,在清晨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张超几乎是落荒而逃。

金圣权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突然,他轻声笑了出来。

有种叫做缘分的东西很奇妙,但任何事情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以后的无数次都会变得很简单。

之后的几天,张超装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开始为金圣权治疗。

张超的治疗项目里面有一项就是带着金圣权去看日出,第二项就是让他陪着自己到寨子里寻找各种各样的美食。到了晚上就在民宿的屋顶上看星星。

最后一项就是每天给他吃一些彩色的小糖果,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就是没有给他具体的治疗。

金圣权觉得,自己正在一天天慢慢变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漫长的脱敏反应,因为有了陪伴变得容易许多。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

当第二十二天早上,金圣权迟迟没有等来张超的早叫服务,他第七次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的时候,主动去敲了张超的门。

门没有关紧,张超背着门在收拾东西。

“你要走?”金圣权问道。

张超把自己最后一件T恤塞进背包里,回过头来看着他:“是啊,你的病好了,也到了我要走的时候,诊所里还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呢。”

天知道,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里看家的三个弟弟差点儿没把诊所掀翻,乌烟瘴气的,遭到不少投诉。

金圣权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张超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

“以后,我还会看你的漫画的。”张超说。

金圣权已经不需要依靠口罩还有厚重宽大的斗篷来保护自己了,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张超,颤抖着。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心被揪着,像那天走过栈道的时候,小心翼翼,又充满渴望……

“你好好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想你的。

做完最后的道别,他看着张超背着他的背包,顶着来时戴的墨镜潇潇洒洒地出上了车,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周老板才走过来拍了拍金圣权的肩膀:“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阿周,你说,我哥当初在栈道那里抱住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周老板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一刻,我以为我已经过完了幸福美满的一生。”

他常年吸烟,身上早已沾上淡淡的烟草味,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金圣权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顿时间感觉自己肺部里面被塞了一团棉花,血液沸腾般从胸腔里涌动出来,皮肤表面肉眼可见爬起一层肉色的小疙瘩,血液过境,小疙瘩变成了可怖的红色,又疼又痒。

周老板看着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人突然间轰然到底,心中警铃大作,忙操起手机给张超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他:“庸医,你到底对阿权做了什么?不是说阿权病症好了吗?为什么又会复发?”

接到电话的张超忙往回赶,前后不到二十分钟,金圣权就像变了个人似得,一米八多的个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身上的衣服被扯得西稀烂,肌肤上都是被他自己扯出来的血印子。

“怎么会这样?”张超忧心忡忡,立马给金圣权检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奇怪的是,他刚接触到金圣权,他就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底恢复了清明。

难不成,他成了金圣权的药?

张超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不大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出在药上,他暗叫不妙,自己那药本来就是用普通的糖果融入自己的生命力,反正他生命力多。

解开病人心结以后再匀点生命力给对方,病症基本上就能迎刃而解,从来没见过复发的情况,怎么这次会例外?

看样子,金圣权的病症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疗,只是,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能够暂时稳定。

张超试着把自己的生命力过渡给金圣权,没多久,金圣权就开始承受不住似得七窍流血,吓得张超立即收回自己的生命力。

得,看来不是药的事。

“超儿?”金圣权吐完血以后意识清醒了不少,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仿佛刚刚要死不活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怎么不走了?”

张超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走了,你就翘辫子了!我得送佛送到西,把你治好为止。”

“那,如果治不好呢?”

“治不好?”张超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质疑我的专业?”

“不是!我是想问,是不是治不好我的病你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

哪有人愿意一辈子这么病着?

张超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唇贴上来温热的柔软,金圣权的五官在他面前无限放大。

“那我就一辈子当你的病人好了。”

他听见金圣权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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